慕鸢芷再听，这些人又开始吵起来了。
“陛下这是卸磨杀驴吗？用完萧大人就扔。”
“你这话说得，是萧逸尘自己甘愿用官位换他那不成材的妹妹，关陛下什么事？”
“就是，萧楚楚三番两次谋害公主，陛下是网开一面了，看在萧逸尘护驾有功的份上。”
“再说萧大人也就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，他又不能打仗又不是谋臣。”
“对啊，陛下对功臣都很好，萧大人该找找自己的原因。”
他们吵着吵着，才发现慕鸢芷就在不远处，都尴尬地四散而去。
慕鸢芷还有点可惜，她又不是来抓包的，他们至于一见到她就走吗？
也许她还可以和他们一起团建呢。
“庄王殿下！”
有人喊了一句，慕鸢芷需要对上号才知道这个庄王殿下指的是裴商觉。
她感觉自己很久没见过裴商觉了。
当然她也不想见。
于是，慕鸢芷就当听不到这句庄王殿下，径直走开。
“阿芷！”
裴商觉几个大步就追上了慕鸢芷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，没什么表情，也不爱说话，追上她也一言不发，不知道想干什么。
“有事吗？”慕鸢芷不怎么走心地问。
“自然。”
裴商觉的视线来到慕鸢芷的肚子，抿了抿嘴才又开口：“你怀孕了，就别来工部了吧，万一有什么闪失……”
“能有什么闪失？裴云熙不在，我在工部就很安全。”慕鸢芷笑道。
裴商觉并不想听到裴云熙的名字，骤然一听，眉头皱得很紧。
那些他做过的，视若无睹的混账事，又再一次摆在面前提醒他。
“这里是工部，总归是有安全隐患的。”裴商觉说。
“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，我听到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慕鸢芷说，“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的。”
“我找你是有别的事。”所以他才一大清早就等在这里。
慕鸢芷对裴商觉勉强有几分耐心，至少比其他姓裴的强一点，不至于连听都不想听。
“有话你就赶紧说，给你半刻钟的时间。”
裴商觉闻言，眸光亮了一下，道：“我是想跟你谈公事，半刻钟可能不够，两刻钟可以吗？”
他的表情不像作假，语气也十分诚恳。
慕鸢芷点头，“既然是公事，王爷这边请。”
她说完就先行一步。
王爷？
裴商觉对这个生分的称呼怔了怔，不得已慢慢接受。
王爷就王爷吧，总比没不带任何感情的“觉哥哥”好，那样他只会更难受。
说完公事，就可以顺带聊点私事了。
两刻钟也可以聊成三刻钟，重要的是把握好时机。
裴商觉这么想着，脸色明媚了几分，抬步走向慕鸢芷。
两刻钟的时间怎么算？这里没有刻漏，是裴商觉故意的。
然而他刚坐下来，慕鸢芷就拿了一个沙漏过来。
这是最近京城里流行的新玩意儿，可以用来计算时间的，因为成本很低，卖得也便宜，小孩子都能拿一个。
“开始吧，王爷。”慕鸢芷把沙漏倒转过来放在案桌上。
裴商觉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，他心想没关系，聊着正事，他就不信她会打断他，然后起身。离开。
“陛下之前让工部赶制的一批大炮……”
裴商觉开始滔滔不绝说着，他拿出设计的方案，和慕鸢芷一起探讨其中的利弊。
慕鸢芷直接把这份方案拿过来，她端详了一番，说：“这个我回去改良一下，过两日送来工部就行，费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裴商觉扫了一眼旁边的沙漏，已经过了一刻半钟，很快就到了时间，可他们已经把公事都说完了。
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，开始拖延时间道：“如此甚好，还有一件事。”
“还有什么事，你时间不多了。”把设计图纸收好的慕鸢芷看着裴商觉道。
裴商觉心虚地冒出一滴冷汗，他脑子一转，憋出一句话：“戍守京师的士兵比以前增加了两倍，之前的铠甲不够用了。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慕鸢芷简短道。
裴商觉眉头拧了一下，又道：“陛下的意思是，能不能再改进一下，最好让你在实地考察一下。”
“裴商觉，你当我是新人？”慕鸢芷好笑地道：“这哪里还需要实地考察？具体情况不都在我的掌握之中，我完全可以在家里研究。”
裴商灵不自然地清了下喉咙，掩饰道：“我只是觉得上一批都这么久了，也许该是更新资料的时候了。”
慕鸢芷：“不用。”
她看向沙漏，刚刚好两刻钟。
“公事谈完了，告辞。”慕鸢芷起身。
“阿芷！”裴商觉不死心地起身过去，“都这个时间了，一起吃午膳吧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约了人。”
这么健谈的裴商觉，真是活久见。
要是从前，她都不知道能高兴多久，指不定晚上还会兴奋到失眠。
现在她只觉得烦。
“约了谁？可以一起。”
“不了，不熟。”慕鸢芷婉拒。
不熟？是说他们不熟？还是说他和那个人不熟？
裴商觉最后还是没有厚脸皮到非要过去，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，就像他的心一样，空空落落的。
最后他只能化作一声叹息，黯然离开。
慕鸢芷接下来的时候就窝在公主府研究，邓氏他们送了很多滋补的昂贵药材来，她通通赏给下人了。
她现在也不缺这些。
晚一点的时候，钦天监差人来说国师邀她过去一趟。
慕鸢芷看了眼天色，已经很晚了，顾容瑾还没回来。
她就问钦天监的人：“国师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？”
“国师大人没有明说，想必应该不是急事。”那人猜测道。
“好，你回去回了国师，就说我明日早上登门拜访。”
这么晚了，她过去钦天监也不太好。
“明白了，属下这就回去回了国师。”
“劳烦你了。”
那人刚走没多久，顾容瑾的飞鸽传书就到了，慕鸢芷不用看就知道他今日是回不来了。
信鸽歪着脑袋等着慕鸢芷拆信。